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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旌奚】朝夕 02

私设如山海!

时间线大约是平旌勤王后,千里寻林奚,山间小日常。

夹带蔺晨回忆的苏凰。短小,早日完结。

我一定写的是个小甜饼,握拳。

  朝夕 02

  “平旌……”
  洞中空旷除去风雪呼啸之声,萧平旌猛地抬起头看向怀中的姑娘,眸中泪光闪烁,一滴滴地随着他的动作落下。林奚气息虚弱,脸色苍白额上挂着汗珠。她朝着自己很是勉强地笑了,“你哭得样子,好难看。”
  萧平旌不知是哭还是笑,抽泣着抱紧了她,在她耳边唤着,却又哽咽了起来,“林奚……”
  不敢想,不愿想,他若晚到一步,她会如何?
  “疼……”
  萧平旌将她扶坐着靠着自己,她的手心冰凉,纵使他将狐裘盖在了她的身上。萧平旌握着她的手塞进了他的心口,却好像怎么也捂不热。“你伤到哪里了?”
  “平旌,我想睡一会。”林奚的气息渐渐低了下去,她的眼睛缓缓闭上。好奇怪,以前纵然受了伤,她都咬着牙从未叫唤过。她不是不怕痛,疼痛对于她自然是难捱的,只是这世上除去师父并无可亲近的人,就算唤疼也是无人怜惜的吧?
  萧平旌摇着头,整个人都有几分颤抖,“林奚,不要睡,你陪我说说话。”
  “我听着呢……”林奚强撑起意识,靠着他的肩窝,似乎感到了一丝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。
  萧平旌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,林奚并未听清楚,只是他说上三五句,她应上一句。萧平旌知道,此刻林奚什么都听不到,她的眼神涣散神识也不太清明。他每说上几句便去唤她,待她轻轻应上一句,再接着说下去。萧平旌说了什么,他自己都不清楚。
  千里勤王,他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结局,只是这些事他必须去做,便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。可此刻他是真真切切地害怕,害怕怀里的人也如同大哥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去。他未能守住兄长,未能守住父亲,他怕自己亦未能守住她。
  林奚忽回握住他的手,并不用力,只是抓紧了他的拇指。平旌听她轻笑了一下,他是练武之人,自然能感觉到她的脉搏愈加缓慢。
  “平旌……”她是医家,自己的身体到了怎样的极限,她不是不知道。若有可能她也不愿放弃,“能再见上一面,我很高兴。平旌,对不起……”
  “不要说对不起,林奚,求求你,不要说……”

  
  若论死里逃生,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该是什么,萧平旌想了许多。只是他未想过,林奚的第一句,是问他,“平旌,你将我的药罐带回来了吗?”
  萧平旌愣了愣,支支吾吾地答不上。林奚许是猜出,轻叹了一声便不再说话。彼时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屏风,屋内因浴桶里的热水,是散不开的水雾之气。离杜仲带着人下了雪谷救回他们,不过三个时辰。纵然杜大夫再三保证,林奚并无性命之虞,长林府二公子的执拗却是敌不过的。莺姐抬了一副巨大的屏风,收拾妥当后才允了萧平旌进来。
  “姑娘受了寒气,得在这药浴里泡上一个时辰,我去熬药,二公子你可不许偷看。”莺姐再三叮嘱,临走还不放心地回过身瞪了一眼。“你可不许毁了我家姑娘清白!”
  若不是屏风后的林奚叫了声莺姐,萧平旌涨红着脸正欲找个洞钻进去。
  “林奚,你背上的伤要紧吗?”
  “没什么……”她嗓音淡淡,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  “刚刚你不是还唤疼吗?真的不打紧吗?是不是该请老堂主赶来看一看。又或者……”萧平旌低着头,并不相信她的话。似乎每次林奚流露出她的软弱,都是伤病之时,上一次他没听明白,可这次他已学会了。她的没什么,一定是不太好的。
  药香之气混着水蒸气将她冰寒的身体慢慢回了温,只是背上的伤沾着水并不好受,想着屋子内的不远处还站着他,林奚更是有些无措了。过了许久,她才寻到了个借口,“平旌,再跟我说一遍你在金陵的事吧?”
  少年应了一声,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,如同每次同她聊天时,都是他在说,她在听。只是讲到最后元时的那声杀,萧平旌便停下了,“若是我当时没有只顾自己,一味地逃到北境。若是我能多留意他,或许今日也不会是这样……”
  “一个人的心志,又岂是你能左右的。”
  “可是……”萧平旌靠着屏风坐在了地上,“可是我若早些察觉,他也不会……”
  “老王爷曾说过,有些人纵然从烈狱之地回来,亦能永保赤子之心不变。无论结局如何,他都已经为自己的选择而承担。只是我竟不知,你何时变得爱将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?”
  林奚依旧似往常那般,对于他所提出的事,道出自己的想法。萧平旌一手放在膝盖上,轻轻笑了出来,“林奚,你真的变坏了!”
  屏风后的姑娘并未理他,两人又是久久未言。萧平旌忽然跳了起来,“林奚,你是不是去祭奠过父王了?”
  林奚一时不解,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及,又听萧平旌自问自答道,“待你伤好,我们便一起去父王墓前告知婚事。随后,你想去哪……”
  “婚事?”
  她清冷的嗓音似在疑问,萧平旌急了,转过身冲着里面喊,“我有长命锁为证,你可别想抵赖。”
  林奚低下头,并未应他,只是嘴角不由地扬起了小小的弧度。“萧平旌,你出去!”
  “出去?”萧平旌得不到回答,反是得了这一句让他出去的话,不由愣愣地复述了一遍。恰逢莺姐端着汤药进来,“二公子,姑娘都让你出去了,还不快出去等着!”
  “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小气!是你把银锁拿出来的,我……”萧平旌被莺姐半推着出了门,“诶,莺姐,你别推,我话还没说完……”

  
  
  
  过了十日,林奚背上的伤早已好了大半,只是腿脚不便不易走动。一早从客房出来的萧平旌就见前厅热闹一片,莺姐正备着诸多吃食鲜果,将其一一装进食盒里。见到他出来,道了声早,便又忙了起来。
  “莺姐,你准备这些做什么?”萧平旌蹲在一旁,颇有些好奇。
  “自然是为了去拜祭父亲和老王爷……”林奚不知何时由杜大夫搀扶着过来,她坐在一旁的软垫上,为他解了惑。
  “你这伤还没好?怎么突然要去梅岭拜祭?”
  林奚抬头看向他,无奈地摇摇头,答非所问地道了句,“外面的雪停了!”
  “二公子,姑娘带你去拜见她父母,这是什么意思怀化将军还不明白吗?”一旁的杜仲甚是无奈,对着萧平旌摇摇头。
  萧平旌有些懵住,很快地便反应过来,跪坐在林奚的跟前,“你真的愿意?”
  林奚笑笑点点头,“眼看渐要入春,原先的计划是用不上了,去梅岭拜见过父亲后。该回琅琊阁见见蒙姐姐和老阁主才是,待这些事都做完再去南境吧!”
  她嗓音柔和,望着自己在征询他的意见,萧平旌连连点头,“你来作主就好了!只要让我跟着你就好了,天涯海角哪里都好。”
  林奚低下了头,无法面对他炙热的眼神,见门外马车已等候多时,便扶着小桌起了身,还未抬脚向前便被那少年一把揽腰抱起。林奚不由地惊呼一声,萧平旌已在莺姐的偷笑下抱着她大步走向马车。

  
  
  林奚站在林深的墓前,多年前师父将娘亲的遗骨与父亲合葬,娘亲虽从未怨过她那素未谋面的爹。只是她时时叮嘱,只愿小女儿不再受她所受之苦,嫁与从军之人,送他出征日日备受煎熬的日子。一开始的时候,她给自己同平旌之间设了一堵心墙。可林奚未想过,那个少年很快地便打破了这道防线,踏进了她的心中。
  平旌跪拜在林深同他夫人的墓前,叩了三首,不知说了些什么。起身后走到她的身边,却是笑意盈盈似是讨好,“林奚,他们都同意了,你这下可赖不掉了。”
  林奚从袖口掏出帕子,轻轻将他额头上的汗珠拭去。明明北境还在寒冬腊月中,眼前的萧平旌却好像那不惧寒的小火人。萧平旌得了便宜,低头又向她凑了过去,谁知林奚将帕子塞进了他的手中。回过去提了另一提食盒,一拐一拐地向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。
  萧平旌追了上去,接过她手中的食盒,“父王拜过了,林伯父林伯母也拜了,你还要去拜谁?”
  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林奚的回答实在有些雾水,萧平旌扶着她走向小树林里几步,远远瞧见了一座荒坟,坟前长满了枯草,看上去已有了许久年月。林奚停下了脚步,蹲下正欲拔那枯草,被平旌拦住了。
  “我来。”萧平旌清了坟前的杂草,又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供奉在墓碑前,这才起了身有些疑惑地问,“这下你该告诉我这里埋了谁吧?”
  林奚摇摇头,将酒袋递了过去,“墓碑上没有刻字,我也不知道,只是第一次随师父来祭拜时发现的。既然葬在了梅岭,想必生前也如父亲那般是军中之人吧?”
  萧平旌从怀里掏出了个银制手环放在了供台上,林奚仔细一看有些眼熟,“你不是说这手环在大殿上护了你一命,你怎么将它放这了?”
  “我的那个在这。”萧平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只,环心凹陷经历过利剑重击,“这个是我那日在山洞里发现的,只是上面刻的字已看不清了。我想这手环佑我平安,亦能佑这墓主人来世平安喜乐。”
  两人如同小辈一般,在这荒坟前叩了三首。萧平旌搀扶着林奚起身,最后望了一眼这苍茫的天地。  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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